我是一个狂人! 鲁迅作有《狂人日记》,愚虽不才,生性呆拙,乖拧不羁————然也想做一回周先生的学生,试着作一篇文章,就叫“狂人自白”!以证实我真正是个“狂人”。
所谓“狂人”,实即常言所谓“神经病人”。这里借用先生的提法,不仅好讲些,似乎也好听些。因为“精神病”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名声,这个恶名一直“压迫”了我几近三十载,并且越发沉重,使我几乎透不过气来。我 时而甚至也想,活着真倒不如不活的清静。但我的“大脑”终归没有坏掉。我常想,这“精神”是病,那“蔫巴”就不算病吗?大概是“物以稀为贵”的定律所致吧。纵观三十年来,国人之“蔫巴”者甚多因而平平健康勿需虑,那“精神”者寥寥无几又每每哗众扰民即称病了。我以为,那些不堪重负厌世解脱的人,不光是愚昧无知,而且更是懦夫。因为在这高科技时代,要解脱实在容易得很,而真正的狂人, “真的猛士”,是“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,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”的。
我是个“晚熟儿”。步入而立之年,好像才意识到:我是会死的!那是在一个晚上看了赵忠祥老师讲解的“动物世界”之后。而之前,我以为我会一直活在世界上,我的时间是无尽的,永恒的。
“精神病”的名声虽然可恶,但在我却有很多好处。依照法律,精神病人杀人也可活命,我怕什么?于是我便可以说任意的荒唐话,做任意的荒唐事,大不了挨一句“精神病”,也不疼不痒,或干脆进神经病院呆几天,又耐我何?树人先生早把那“啊Q”的秘诀,烂熟于我心矣! 别人不知怎样,入精神病院对我来说只相当于睡了一次“大觉”——金鸡报晓,天亮了我便还是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