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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地的冬天
（辽西边地随笔之二十四）
文／三木
二ＯＯ七年的最后一天，我选择了徒步户外行走。
沿着大凌河，迎着太阳，我和大陈向下游走去。
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中雪，踏雪远行感觉空气很是新鲜。我们走在丛林里，走在曾经生长而现在被伐掉的杨树林里。一群乌鸭在河堤的西面叫着仿佛议论着什么，一只啄木鸟机枪射击一般啄击着一株老树，一对喜鹊并落枝头互相凝望交流着。地下的积雪被我们的脚步踩得“咯吱咯吱”作响，西北风凌厉地切割过来，割得人脸一阵阵疼痛。
河边几乎没有行人，走了十几里，只见到几个孩子在河边玩耍。
城市就在我们的背后，随着我们的前行，城市渐渐变得远了。
这里是大凌河河床相对笔直的一段。记得我在以前的几篇散文中多次这样描述过它。再往前走，一直走到一个叫“喇嘛滩”的村落南边，或者是一个叫“三家”村的东边，另一条小河，黄金带河会清澈地流淌过来与它汇合。
但是，黄金带那清澈的河水却不会冲淡大凌河的污浊。
抑或是，黄金带河那原本少女一般的纯洁，在汇入大凌河之后，仿佛就被残忍地糟蹋了。
两岸的山峰形态各异，但色彩的主基调是黄褐色，在具有统治地位的黄褐色中偶尔会见到墨绿，那是松林成片的展示。辽西边地的冬天，主色调就是褐色，山野和村落，被大面积的黄褐色覆盖，只有当大雪降临的时候，主色调才赫然而变。洁白的雪在北方经常给大地换上新的服装，掩盖起某些缺憾和不足。
北风或西北风刮了过来，荡涤起雪霰，仿佛游荡的醉汉，将寒冷的表演推向极致。
北风或西北风是边地冬季的主旋律，常常是这样：刮三五天北风或西北风，然后换几天南风或西南风。前者使气温降低，后者使气温回升。等到南风或偏南风成为主旋律的时候，冬季也就结束了。
拍了一些冬季的图片，但很少贴于大的网站论坛进行展示，因为南方人见了会感叹说，你们北方的山怎么那么秃啊，而且色彩也不好看。未来过北方的南方人也许不知道在夏季的北方，主色调也是绿色的。近些年来，由于封山育林，大部分的山峦的山柴已经密匝匝的遍布于山野，有时登山也是很费事的呢，虽然在冬季山的色彩为黄褐色。
这样说来，我从本质上看还是喜欢边地冬季的色彩的，因为，绿色的孕育，就在于黄褐色之中啊。
还有，本质地看，我也喜欢严寒，因为这种近于肃杀的气候，不仅仅造就了北方人的性格，也荡涤了空气中有害的东西，或者，给了树木、土地、庄稼人以歇息和谋划的机会。一年四季，春夏秋冬，色彩、景致各异，特点鲜明。
不过，在辽西边地的冬季，也有着它的繁忙，那就是在保护地的塑料大棚里，蔬菜和花卉甚至水果，还在进行着反季节的生长，农民或花农、果农还在进行着生产经营。但这局部的，淹没于黄褐色的绿色，毕竟没有形成边地的主色调啊。
而在冬季更多的是，外出打工的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渐渐回来了，村落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了，一直到除夕那天，家家户户会热闹起来，人丁兴旺家庭幸福的景象会在这一天进行结论性的标注。等过了正月十五，等到春季渐渐来临的时候，村落里的人才会逐渐减少……
这种景况常使我想起一句老话：三十年河东，三十年河西。
三十年前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，到农村去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；三十年后农村青壮年到城市去建设现代化。表面看历史的发展有开人类玩笑的意味，其实，这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或城市化的过程。什么时候城市人口达到一定程度（譬如说70%）了，农村人拥有大片土地觉得离开农村去城里谋生不划算了，农村与城市间的人口流动就趋于稳定了。正是从这个意义上，我“固执”地认为，城里的房价目前的总体趋势还是上涨，因为需求的量就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呢。倘若国家的调控不加大力度，上涨是难以遏制的。
当我把这观点说与一位爱好经济研究的朋友时，并没有得到他的认可。
当然，并不是我要与他讨论房价问题，而是他欣喜地告诉我说房价下跌了，并举了若干大城市的例子。这时，我跟他说了我的观点。我说，你看的是微观现象，是波浪式发展的波谷，我说的是宏观，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趋势，需求量目前还看不到底儿呢……
这时，忽然听到大陈在前面喊我过去，我一激灵才从寒冷中的思索回过神来。瞧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一定发现了什么，于是我踏着积雪凑了过去。
原来河水中有两只野鸭在浮动，呵呵！真是难得啊，我举起了相机。遗憾的是，它们忽然飞了起来，双双掠过我们的头顶，倏忽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令我惊异的是，虽然这里距离城区有十多华里，但河水依然是污浊的，根本就没有生物的存在，那么，这对儿野鸭来这里作什么呢？
大量的城市污水还有未加处理的工业废水，脏兮兮的注入，我想象着城市的下水道、工厂的下水道的排泄物，心里一阵阵作呕。唉，那对儿野鸭，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啊。
远处城市的上空一片迷蒙，西北风愈加凛冽地刮了起来……
2008年元旦
（原创图文，版权作者所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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