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原创）采蘑菇去_文化园地_凌源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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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3/12/30 13:42:02
来自：内蒙古赤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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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下午的天气不算闷热，中午时的那场暴雨下的也许太急了，但多少也带来点凉意。

       老孟小子就开始张罗明天一早捡蘑菇的事。我们庄，大范围一点说我们辽西乃至冀东一带都把采蘑菇叫捡蘑菇，如果谁说出一句采蘑菇，别人都怔怔的瞟他一眼，从哪来的客人？“采”那是在歌中听到的洋词。不到半个小时，就有20多个报名的了，年龄大的十七大八，岁数小的十二三岁。以前捡过蘑菇的都知道穿什么带什么也知道凌晨几点起来，自然不用详细告诉。而第一次去二十里外的拐子沟捡蘑菇的孩子，还真得好好记着。金华子就说，要穿胶鞋，一来防滑，二来柔软，省得摔跟头省得板脚。至少还得拿个镰刀，拔拉荆梢，这样好捡蘑菇，遇到小动物，还能赶赶，另外还要带点干粮和井拔凉水。言语中眉飞色舞，长者的气派。

       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，原来只在家门前的小山捡蘑菇，多半是早上去，也有中午或下午到附近的山上去捡的时候。但捡的人多，山小，一次只能捡一斤二斤的。捡完就直接到供销社的收购站卖了，一斤一毛，劲儿劲儿的。为了多捡点，只能向远处扩张，短平快，解事儿。谁愿意半天的时间就捡那么一斤多呢？

       早上听说4点就得出发，我就让战成早上来喊我。战成说，我跟他们那帮才去三回，你听到鸡鸣狗吠就是捡蘑菇的大部队在开门，要去当街聚齐儿了。你可得把筐和其它什么的放好，我到你家敲门，喊你，你起来拿好别落下啥，我们就到当街。我说好啊，可别忘了。我还要攒钱买《十万个为什么》哪。

       为了捡蘑菇，我早早就睡了，也没有听收音机，还对奶奶说，到时候听战成喊我，怼怼我，可别过酉了。奶奶说知道了。一会儿我就睡着了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做梦了。梦见拐子沟太大了，山高林密，可就是没有蘑菇，我着急的哭了。哭着的时候，奶奶就怼了我一下，战成招呼你哪。我赶紧起来收拾东西，还对奶奶说梦见山上没有蘑菇，奶奶说梦是反的，没准那儿的蘑菇排排儿的哪，你去吧，要小心。妈妈在西屋也叮嘱了我。

       不一会儿，20多人都到齐了，出发。天还没有放亮，我们紧跟着那些大孩子，路过菜地，路过树林，到了牛营子庄，我们要比他们庄捡蘑菇的人早，经过村庄时，大伙还特意压低了脚步，免得惊动鸡狗，抢先一步到拐子沟，多捡一点多好啊。可是还是惊动了，不知是谁，打了个大喷嚏，狗就汪汪地叫。叫吧，还壮点胆，山那么大，有的是蘑菇，老孟小子边走边说。经过一段长长的谷子地，来到了馒头山下，大伙都互相鼓劲，说是到梁顶上歇歇脚。我有些累了，但还是紧紧跟着，生怕落后。

       经过白土沟，太阳沟，上了漫漫的山梁，这段足足有10里路，大伙都少说话，走着。这时天亮了，大伙都到了拐子沟的梁顶。有的喝水就着干粮，还有的到旁边的地方清理一下负担。金华子就说分头去捡，两个小时后到这儿聚齐。

       我原来在家附近捡蘑菇，净找边边角角，那里去的人少，有蘑菇圈。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找了，好长时间都没有捡着。问战成都捡到十多块了，我着急了，怎么跟做的梦那样，这么准啊。还得坚持找，还有很长时间哪。幸运光临了有准备的我，我发现了蘑菇圈，60多块的蘑菇收入筐中。带着兴奋和满足继续寻找，有时见到一块蘑菇也得迅速放到筐中。此时林密雾大，人们用声音传递着信息，自己也不时地判断着方位，好及时做出方向的调整，不要远离人群。偶尔就听到：哇，这么多蘑菇啊。这话虚虚实实，声东击西也难分辨。因为还有别的庄人，碰到也不说话，眼光总盯着脚下。全神贯注，用在捡蘑菇上一点也不夸张。不到两个小时，我捡满了我的筐。不能贪多，我不是大孩子，我没有力气扛那么多。我和战成来到梁顶候着他们了。找了几块平板的石头，刮刮手上松蘑粘糊糊的黑油子，再抖落一下荆梢上残留的露水洗洗手。

       像开展览会一样，大伙席地而坐，少时休息，身旁就是今天的战利品，有凹筐的，有平筐的，还有满满一筐的。不过筐分大小，因人而异，量力而行，自己觉得满意就行了。尽管我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，我捡的不算多，也不算少，知足了，我这样想着。老孟小子、金华子、芹头都捡了满满的一猪腰子箩筐，能卖两块钱，那可是很了不得的事了。我很累，可我看到我的劳动成果，还有我的《十万个为什么》，这点累就不算什么了。返回的路觉得更长，黑夜里走，参照物就是远处黛黛的山，白天了，每一棵庄稼都是我前行的路标。暗自庆幸这次没有赶上过河发水，捡蘑菇时没有遇到菜花长虫，我害怕那东西。

       终于到家了，奶奶和妈妈帮我择了蘑菇根，于是就翻小梁到供销社把蘑菇卖了，一等品，8斤，卖了8毛钱。我很高兴。这是我第一次挣的这么多钱。

       我把这个在我十几岁时那一天发生的事讲给我儿子听的时候，儿子就像听天书一样。一生的功课在少年，现在的孩子上学还要接接送送，可是，那年那月那日那时我去捡蘑菇了谁在接我？哪怕是有人在村口等我也行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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