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 如果有一天,我老无所依,请把我埋在春天里,春天里.....”旭日阳刚唱得青筋暴露.荡气回肠,用悲壮解释着他们与汪峰截然不同的过往......
他呢,他该往何处去,他的泪眼蒙住了眼前的一切,这个无着的青年啊......他对痛苦的解译比他们更惨烈。
古树倾天,枝桠直压地面,村头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,这就是他家。自他生下来,他就没看见爸妈是啥样。唯一的哥哥一把把他拉扯大。为了供他上学读书,哥哥放弃了自己的人生。尽管哥哥只大他十岁,但即使食不果腹,衣衫褴褛也不曾放弃让他上学改变人生的梦想。
哥哥的坚持.现实的逼仄,使他忘乎所以地学习。那一年他即使在普通高中也第一年考上了大学,那还是三十打一的高考年代。生活的苦恼,情感的困扰,他终于苦熬过来,他终于毕业了。
他分配在某市水泥厂做质检员。他的哥哥以为他盼星星盼月亮的日子终于结束,年逾三十而看上去四十有余的他也算对父母有个交待---他的弟第有了铁饭碗了。
谁知平地风波起。那天下班,他收拾办公现场,看到一团电缆线。他想起哥哥说缺二米电缆线等着浇地用,今天他没工夫去买,想了想就把线放在包里。偏赶上那天单位例行大检查。他以为拿点也没什么,并没掖着藏着,大大方方地递给了门卫。这点东西算什么,别人拿的才应该查呢,再说门卫也是个老好人。偏巧门卫肚疼喝了点酒,被厂长训了一顿,还在气头上。看他私拿公家东西,就把气一股脑撒在他头上。他不明原委,认为门卫小题大做,欺负他这个老实人。他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,压了三压没压住,他与门卫针锋相对干起来,有小辫子让人抓着还大喊大叫,闻风而来的保卫科科长二话没说就告诉了厂长。正在抓典型的厂长早已决定敲山震虎.杀鸡儆猴,不念他是个苗子和初犯,决定铁面无私---开除他。
他没料到捅了这么大个娄子,似乎不值得又不体面。他没脸见山东父老,更无脸见一心指望他成龙的哥哥。
连夜拿着五十块钱永远地消失在某市的夜空中,他不曾不敢不忍与哥哥相别。
此次离家千万里,再回家乡定无望,他踏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一米六的个子,倔倔的脾气,到哪里哪里碰壁。他一连两天水米未打牙,在茫茫的夜里他以为他会客死他乡。他强撑着,想着哥哥那企盼的眼神,想着哥哥的凄凉,他不敢让自己倒下去,在他觉得有个人影晃动的时候,他终于挺不住了。一个在工地干活的人救了他。
于是他开始了工地生涯。
那苦那累那寂寞那悲凉他都不用提,他只是惦心他的哥哥。他无法面对他,他不敢面对他。十四年都过去了,他却不曾回过家,回到他哥哥的身旁,也不曾告诉哥哥他的音讯。他只是不时地给他邮些钱。哥哥快六十了吧,(他面前的哥哥总是比实际年龄老得多)他也许还是一个人过,头发白了,对着孤灯,再也无法纫上针,还养着鸭子,大大的蛋黄,鲜红鲜红的瓤儿......过年.过节.过节过年都是一个人,一个人。
啊,他回不去家乡。
山风呼啸,摇动的树影像鬼魅,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。
啊,明天明年也许他会回去,回到家乡,回到哥哥身旁......
这是一个回不了家的大学生,他至今未曾回家,也许是他的性格缺陷使然。我们深深惋惜他。假若他能看到看到此文,希望他能够安心回家,他哥哥太让人牵挂了。